风云轻迷迷糊糊的知道梅如雪走了,又知道陈公公进来,然后便听到陈公公低声吩咐宫女太监不准打扰她,然后上书房门口守候的人都退远了,她才彻底的幽幽睡了过去。
那片土地上的白骨怕是累积了世世代代。
“……”
如果杜芸不是梅如雪的人,那么杜芸就是知道梅如雪的身份和野心。她想起那道圣旨,眸光闪过一丝幽光,杜芸是忠于老皇帝,忠于南阳江上的人。那么他的初衷便是两害相战,两败俱伤。
这样的女子,有沉稳,有心计,有手段,有魄力,指点江山,谈笑自若,风华倾世,艳艳惊才。杀伐果断,血染朝阳殿只不过是须臾之间。
“就简单弄几样端到这里来吧。”风云轻想了一下,回头看着那如山一样的奏折。
“好!”风云轻如玉的手轻轻的‘啪’了一下金椅子的扶手,碧玉的手镯发出清脆悦耳的响声。打破了满殿忍心惶惶中沉寂的气氛。
“是!”陈公公带着人进来,指挥着将那些批阅好了的奏折搬走。自然知道风云轻批阅了一夜的奏折,躬身道:“皇上去侵殿歇息吧!”
你想给人家也得要啊!是没看见昨天那混蛋那死德性。风云轻叹了口气:“先就这么着吧!你俩赶紧去。”
兰儿和子夜两个人正飞走的身影险些从半空掉下来。
“嗯!”风云轻笑着点点头。鼻子有些酸。
风云轻只觉得柳香残的笑真是……淫一荡中的翘楚。
须臾,风云轻摆摆手,左右的看了一眼,平静的道:“早朝吧!”
一个上字被淹没在满殿群臣的惊呼声里。杜芸只觉眼前一道寒芒向着他刺来。连躲避都不能。
风云轻清淡的坐在椅子上,向外看去。知道侍卫根本就阻拦不住闯进来的人。全是私下培养的杀手,照风云轻看来足足有几百名。宫中的禁卫军负隅抵抗,根本不是对手。
柳香残闻言眼睛一亮,顿时道:“真的?”
“哦?”风云轻蹙眉。她还以为外面已经炸开锅了呢!毕竟她不是楚家人,尤其是一个女人登基。这事儿应该哗然天下才对啊!百姓应该人人心中惶恐才对啊!不应该是这样。
半响,梅如雪清淡的声音缓缓开口:“十驸马和众位大人就信得过如雪么?如若我不是沐王爷对手,或者说我一去便同沐王爷伙同谋反,又当如何?”
“我就是一个被困在金丝笼子里的小鸟。能有什么事儿?我现在是皇上,我不找别人麻烦就阿弥陀佛了。行了,别废话,赶紧去!交代给你们俩的事儿比一百件事儿都重要。给我仔细办好了,办不好了别回来见我了。”风云轻立即烦闷的甩了甩手,像敢苍蝇一样的将二人给赶了出去。
“哦?十驸马说说见解。”风云轻看着杜芸。
如今蓝世子才薨没几日,先皇驾崩,新皇未登基,根基不稳之下,沐王爷却反了,这南阳如今岌岌可危。人人心中惶恐。
“那怎么成?不成!”风云轻立即摇头:“没有你不热闹的,怎么能不去?沐王爷那个大变态,还等着你去收拾呢!”
至于这个椅子,看在它是金子的份上,敲碎了,溶吧溶吧就卖了,黄金拿到哪儿去都值钱啊!根本就不受时空和时间的限制。
“臣在!”兵部侍郎出列,恭敬的对着上座一躬身,然后缓缓开口:“臣以为边城十二州必不能亡。如果亡的话,那我南阳江山便危矣。”
有些人是可爱可敬的。
这一觉睡的精神气爽,风云轻再次睁开眼睛已经是傍晚。
风云轻无所谓的摇摇头,伸手照着兰儿的脑袋拍了一下:“我正怕他不夺呢!要夺了咱们不就可以回桃花林了?笨蛋!”
十驸马杜芸脸色惨白,但是和一干的青年文弱书生依然稳稳的站着。大喝:“王丞相,你想谋反么?”
“臣以为雪皇夫是最合适人选。”杜芸躬身道。
风云轻这样想着,屁股下一凉,硬硬的,她不由得蹙了一下眉头。不知道这么一把破椅子,那些人凭什么还争破头抢破脑袋的来抢。做皇帝其实是天下最辛苦最受累最不得好处的活计。
“嗯!”雨烬轻轻应声:“雨烬是舍不得扔下我的轻儿的,一定会回来的。”
风云轻的手有些颤抖。
陈公公嘴角很可疑的抽了抽。杜芸不敢置信的看着风云轻。当看到她懒散的靠在车壁上,一只腿担在马车的栏杆上,神情有懊恼,有叹息,但都掩饰不住她周身的清华高贵,还有气韵风流。杜芸对于刚才风云轻的话忽然就那么可以理解了。
王丞相顿时脸白无言以对。
“臣也愿意!”户部侍郎刘大人也立即跪地。
“准!”
风云轻忽然笑了,然后叹道:“那老头子是吃准我了。死了也不让我安生,哎,恐怕人家不想要。怎么办呢?难道我要做一辈子皇上……?”
风云轻看着德贵妃的尸体,不由得感叹,她姑姑爱老皇帝,由爱便成恨,但殊不知爱有多深,恨就有多深。她爱了一辈子,也恨了一辈子,突然那个让她爱的人恨的人死了,她承受不住,自杀也不是不可能理解。
“臣以为九皇子领兵出战,最为妥当。”王丞相看了一眼一直站在殿前不语的楚缘夕道。
风云轻冷凝的看着王丞相颤抖的身子。
眸光清淡冷凝的看着王丞相:“这个结果,你可满意?”
“不要啊,小姐,我可做不来……”兰儿吓了一跳。小脸顿时惨白,立即摇头。
掀开帘子,立即有上书房的女官迎了上来:“皇上!您醒啦?现在传膳么?”
玉无情慢悠悠的松开风云轻的身子,认真的看着她:“要是真丢了粮草,你会反悔吗?”
一黑衣人的剑已经向着他脖子上刺来。端的是快、狠、准。
陈公公立即轻声道:“皇上,众位大人们讨论完了!”
“嗯!”风云轻应了一声。没有半丝睡觉的哝软和困倦,声音清淡:“讨论出良策了么?没有讨论出来就继续讨论!”
她总觉得这不是个什么好兆头。但有梅如雪在,她倒是不担心。梅如雪就算不要江山,他也不会如今将她手中的江山拱手送给人。
柳香残满意的松开风云轻。玉无情又抱了抱,再次强调:“回来就洞房!”
风云轻身子猛的激灵一下子,身上的温度一下子从零点变成了零以下。一把的推开柳香残,一脸黑线的看着她。
心想她一夜之间翻天覆地,这个天下间最不可能的人都做了皇上了,还有什么不可能的呢!所以,很快的接受了玉无情其实是一只大灰狼披着小白兔的皮毛在她眼前晃悠的家伙。
王丞相身子顿时颓废跪倒了地上:“臣……罪该万死,皇上开恩……”
风云轻顿时眉眼如花的点点头。
风云轻看着杜芸,觉得真是个人才啊!
这个老头居然将雨烬的身份这样的公布出来……风云轻眸光一瞬间闪过冷冽。
须臾,梅如雪意味深长的深看了风云轻一眼,收回视线,款款而笑,声音清润:“如雪也无异议。”
风云轻看着王丞相,不错过他每一个动作和神色。
她如今配不上人家,只有这江山才配得上人家啊!
风云轻心中顿时一冷。随即点点头:“嗯!”
“好!”风云轻点点头,见陈公公已经命人抬了上来,便淡淡的道:“那你二人便坐上来吧!”
“嗯!”风云轻点头。
果然应了她的心神不宁,在半个月后,便出事儿了。
一瞬间大殿寂静,连大气也不敢喘。
然后眸光看向下面已经低低的三两成伙的讨论起来的大臣。再次的闭上了眼睛。
“是!”陈公公面色哀恸,躬身应是。
如今两位皇夫都表示愿意请兵。一时间牵动皇上和两位皇夫之间的敏感关系不说,还牵动了雨烬皇夫和雪皇夫背后的身份,甚至有心人如杜芸和王丞相以及兵部侍郎等人还知道更大更深的阴暗和阴谋还有秘密……
“十驸马,这是命令!”风云轻清淡威仪的看着杜芸,缓缓开口:“雪皇夫是云轻之夫,云轻的一切便都是雪皇夫的。即便这江上皇位,万里锦绣,又何妨一个区区三军之帅!”
风云轻闻言,心思一颤。随即看着梅如雪,眉梢微挑,沉默不语。
风云轻立即的伸手打开瓶塞,顿时一股清香扑面而来。风云轻眼睛顿时一亮,盖上瓶塞。心中的怒气顿时烟消云散了。
“我没事。”风云轻低下的头抬起,对着二人摆摆手:“这段时间让仙仙和凤影派人多多的注意丞相府。将朝中王丞相党派严密的监视起来。有什么动静,立即告诉我。”
“一人之罪不连累无辜,王丞相妻妾儿女一干人等发配西疆边域,世代不准回京。王氏族人无辜者皆不怪罪。”风云轻再次开口。
“老臣遵旨!”王丞相一怔,顿时惶恐的应声。
“其实你心里是怕的不是么?”梅如雪看着风云轻沉默,眸中的黑色加深。
雨烬和梅如雪皆是凤目似笑非笑的看着她,似乎将她刚才徘腹和心中的想法都知道一般。
满朝文武大臣都吓怕了,看着那些明晃晃的刀剑和执着刀剑的黑衣人。人人惊骇的看着那刀剑上鲜红的血。然后都转头看上座的风云轻。
“嗯!”玉无情点点头,眸光暖暖的。
“臣也……”
风云轻紧紧的攥了一下手中的告急文书,沉默了半响。一双眸子中尽是清凉如水的神色,眸底是一汪深潭,周身泛着淡淡的清寒冷冽之气,让人不敢直视。
这一过就是一夜。
“所以赤霞必不可失。一旦失去赤霞,大军来朝便是一马平川,再无阻力,长驱直入皇城。我皇城危矣,这南阳的江山便也岌岌可危。”兵部侍郎说着,眸光终是忍不住看了上座闭目养神似听非听的梅如雪一眼,顿了顿又道:“所以,臣以为,为今之计应该立即派重兵赶往赤霞。迎住叛军,一定不能让其渡过赤霞关。”
风云轻说完一句话,很快的又睡着了。陈公公有些无语,怜悯的看着王丞相党派的几个老臣。
那日说这话的时候,云哥哥是那样的神情,而云哥哥和沐千娇又自小订婚约,所以,沐王府,阮府,丞相府,这三者之间的联系显然是不言而喻。
风云轻这些日子来便埋头在上书房,吃饭、睡觉、办公,几乎是三点合一了。一直她以为王丞相会有所动作,却出乎她意料的没有动作。朝中百官也各司其职,没有任何异样。只是刘老将军府口口太医院的太医进进出出,似乎病情时轻时重。
刘亦青一怔,然后抬头看着风云轻。当看到那上座高位,一袭如水白衣的人儿,顿时失了言语。
“什么?”风云轻顿时一恼:“看我不把他们的九龙山天仙洞烧它个片瓦无存!”
一语出而四座惊!也大概就是如此了吧!风云轻这样的想着。不说她惊异,就是满朝文武都是一片惊异之色。
雨烬依然平静的坐着,一双眸子依然温润清和,面对满朝文武放在他身上的眼神,绝代清华的容颜平淡无波。
虽然王丞相是上百人,而是气势凛凛,风云轻就一人,和一竿子文弱的书生,年迈的老头,还有几个半吊子武将。但是气势上,那人儿高坐金銮宝座,居然不逊半分。甚至嘴角和眉梢连讥诮都看不到。只是看到沉静。如一潭湖水一般沉静。
第二日,她破天荒的上了早朝。
“沐王爷既然造反,早已经不顾念亲情。军中可用良将均被沐王爷尽诛,九皇子如今有孝在身。王丞相真以为九皇子是合适人选么?还是觉得朕应该御驾亲征?”风云轻淡淡看着王丞相,眸光现出一丝冷冽。
玉无情顿时乐了。一张精致俊美如冰美玉的容颜笑的那叫一个朵朵冰莲绽开。
陈公公立即尖着嗓子喊道:“有本启奏!无本退潮!”
风云轻缓缓起身,嫌恶的看了一眼把自己屁股咯的的生疼的金椅子,快步的走出了朝阳殿。身后陈公公和一干宫女太监立即簇拥紧随。
“我不同意。两位皇夫是皇夫身份,地位尊崇,万一有误,皇上伤体痛彻心魂。”一直被忽视的楚缘夕此时掷地有声的道:“夕以人头担保,定平叛战乱,愿意立下军令状,不成功便成仁!”
这让风云轻感受到了暴风雨前的平静。
王丞相扑通一声跪倒在了地上,这回不但腿脚颤抖,浑身都颤抖不已:“老臣不敢!”
“是因为你说我才说的……”
刘大人继续道:“而且两地都是世代居住的哈尼族。即便是穷困饥渴,白骨堆山,也不愿意挪离本土。所以,移民不成。”
“九皇子和二位皇夫呢?”风云轻看向楚缘夕、梅如雪、雨烬三人。
“王丞相乃百官之首,受先皇器重。云轻亦要仰仗丞相,丞相无用谦谨,但说无妨。”风云轻看着王丞相,缓缓开口。
“皇上圣恩!吾皇万岁!”满朝文武都匍匐在地。
车撵缓缓的掉头行了起来。直到宫门重新的关上,杜芸才回过神,立即的骑上马赶去了兵部。
“此话怎讲?”风云轻细细的挑了一下眉梢。
王丞相一挥手,喝道:“杀!”
“哦?”风云轻微微挑眉,看了楚缘夕一眼:“王丞相说说理由?”
“既然雪皇夫应了,王丞相何必要雨烬皇夫再行劳顿之苦?皇上身边总要有人半驾的。”杜芸立即道。
陈公公看着风云轻:“皇上,您不去刘老将军府了?”
“现在总算是说了一句人话。”柳香残满意的道。
沐王爷不在兵营,居然化身隐藏在军营,想必是梅如雪和雨烬也没发现,他劫走了楚缘夕,而且不回己方兵营,确不知所踪。到底意欲何为?
又驱散自动请辞的官员,去除了一直盘踞在朝中的污浊之流。如此于杀伐果断、雷厉风行中见心胸宽广,圣主仁心的君主,如何不让人臣服?
“哦?十驸马说说看哪三个理由?”风云轻斜睨了梅如雪一眼,忽然心情很好的浅笑道。
不多时饭菜便端了上来,毕竟是皇上的膳食,风云轻虽然吩咐就少几样,但还是摆了大半个桌子,饱饱的吃了一顿饭,有宫女太监将剩的撤下去。风云轻漱了口,便又接着批阅起来。
风云轻闭着的眼睛不睁开,身子躺着不动:“你要喜欢,这个皇上给你做。这个皇宫就是你的,如何?”
椅子已经被磨的光滑,虽然经受好几百年的岁月洗礼,却依然闪闪发着黄橙橙的光。
“如今是卯时二刻,即刻点兵,辰时二刻出发!一举收回边城十二州。将沐王爷……酌情处置。”风云轻微微犹豫了一下,沉声说完,看着满朝文武:“众位爱卿以为如何?”
“回皇上!雨烬公子和雪公子尊为皇夫,理应上座!”礼部侍郎立即躬身道。
“是!”陈公公立即应声。
“皇上在哪里用膳?奴婢立即吩咐下去。”那女官立即道。
风云轻闭着眼睛听着。一直没听到王丞相和十驸马杜芸的声音。
京兆尹,东西南北四门,还有皇宫的禁卫军。这三处调动,看着根本就是没什么。但是要细想想其中的关联。这里面问题可就大了。
“是!”陈公公立即躬身,止住了脚步。
“这样?”风云轻想起那三分圣旨,嘴角抽搐。
“重新的摆上来!请雪公子和雨烬公子上座!”风云轻轻轻挥了一下袖摆,看着底下众人:“众卿可有什么意见么?”
沐王爷如今攻打下了渠水了。已经收复了边城十一座城池,下一站就是最后的赤霞了。同样是三百里地。她倒是不担心。没听说过江山代有才人出,一代新人换旧人么?沐王爷再狐狸再变态再奸诈,可是他毕竟老了。有梅如雪在,她一点儿也不担心。
“臣也赞同九皇子殿下去赤霞城。”
“王丞相于我南阳有功之臣。如今身子不便,不能再为我南阳效力,实在是一件憾事。昨日先皇托梦给朕,要朕善待王丞相等一干老臣。王丞相如今一大把年纪,朕觉得真是顾虑不周,还让其劳顿,实在有愧先皇。今日特准王丞相解甲归田。赐良田千亩,回乡颐养天年。”
“按沐王爷起兵之日算起,如今已然四日,益州、中州、西林、隆罄、谷潘、岭郡、封阳七座城池沦陷。封阳下一座城池便是玉帛,玉帛无甚屏障,如今恐怕也是危矣。玉帛左邻晋城,右临樊迪,晋城站天险,樊迪有一道赤水河,但天险不是太险,晋城守备有勇无谋,小城兵弱将弱,自然难以抵挡。樊迪的赤水河对于沐王爷麾下的有谋有士来说不是难题。樊迪守备虽然有谋,但援兵不到,便也乏力。所以同样难以抵挡。”
风云轻看着雨烬的背影,使劲的吸了吸鼻子,挤了挤眼睛,生生的给眼泪挤了回去,袖中的手紧紧的攥着,才控制住没扑上去给雨烬拉回来。
王丞相的老脸更是沉了,杜芸和那些年轻公子则是不敢置信的看着上座的风云轻。难道他们以为的有误?皇上根本就是在听呢!没有睡觉。
皇上指婚,可笑的居然是风轻烟。那女人据婚,殊不知正和他意。然后他又据婚风轻烟,届时看到了她眼中的激赏。只有激赏而已。
刀剑割破脖颈,顿时鲜红的血液浸染开来。在一片惊呼声中,王丞相身子一缩,不甘心的看了风云轻一眼,断了气。
微微蹙眉,风云轻依然静默不语。看向梅如雪。
变故只是在一瞬间。杜芸惨白着脸转眸。只看到一张如水清华的容颜。那人薄唇微微的抿着,面色冷凝的看着前方的王丞相和数百黑衣人。
“封九皇子为护国兵马大将军。点兵三十万即刻去赤霞关。雨烬皇夫为副将军,雪皇夫为三军监军,刘少将军为先锋,麾下各设四名护将,百名禁卫军。十驸马暂时代理掌管兵部一应事务,兵部侍郎程大人亲自负责押送粮草,香残公子和玉无情公子封为官职一品护卫。兵马随行,护卫粮草。”
将胳膊支撑在金椅的扶手上放好,脑袋枕在胳膊上,风云轻突然心情很好的听着下面吵做一团的大臣。越吵声音越大,很是激烈。
“我……我就给你一个洞房花烛夜。”风云轻看着玉无情挑起的眉毛,心神一凛,先将自己赶快的卖了。卖的还那叫是一个心甘情愿。
“这么说刘少将军是想以武对武,以强胜强了?”风云轻淡淡的看着刘亦青:“你可曾想过如此冰天战火交融下,无论死伤多少兵士,那十二州百姓该当何存?”
“准!”
十驸马顿时一怔,惨白的脸看着风云轻。
所以,楚缘夕必定不是沐王爷对手。不是对手的后果便是赤霞城沦陷,楚缘夕一去不回了。
风云轻总有一种不好的感觉,但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怎么也不好收回来了。只能小心僵硬的道:“嗯……真的。”
“老臣……请辞!”一个昏过去醒来的老头,王丞相派的。躺在地上颤着身子艰难的说出一句话。
那奏折烦心着习惯了,便也不是最初那么难以接受了。小日子过的也算清静。
风云轻看着梅如雪,似笑非笑。
第三日的时候,风云轻依然如此,除了十驸马来了一次,送来了兵部的加急公文,说大军已经进了云城,云城过去三百里就是赤霞了。
风云轻主动的提起蓝王府,兰儿和子夜一愣,随即想了想,摇摇头。
再说那些兵马,还等着你去接手呢!风云轻后一句话没说出来。这个问题太敏感,她不说想必这个人也知道。
如今一双娇软的手臂揽着自己的女子,这一生终于近了一次。近一次也好。终于圆了自己心中的一个梦。这一刻,他会将她永生铭记在心底。从今以后只爱府中那个爱着他的女子——十公主。
让风云轻很敏感的想到逼宫篡位,挟天子以令诸侯!
满朝文武此时似乎才反应过来,都惊骇的看着王丞相。
风云轻气恼的伸手接过书信。
“要不现在就都给他吧!”玉无情道。想着现在风云轻要将江上给了梅如雪的话,他就可以回歌尽桃花洞房去了。
玉无情似乎很满意风云轻的表现,凤目瞬间潋滟波光,一瞬间光芒大盛。让风云轻以为她面前的是好几千万的电光灯。
一个个面面相耽,不敢不听。便又开始细细的讨论,这回认真了起来。
九皇子执掌帅印,又有两位皇夫坐镇,更兼职兵部侍郎和两位赫赫有名的柳府的家主香残公子和天下第一杀手玉无情亲自押送粮草,而且还是蓝王府不出世的三十万精兵。如此庞大的阵容,南阳关内人人的确如兰儿所说,不见半分惶恐之色。或者连最开始听说沐王爷反的一点儿惶恐也消失殆尽了。
然后便是东西南北四城各调配了一名小的不能再小的兵。一旦发生病变,小兵就会一跃龙门,杀了守城将领,便会轻易的能夺了城门的主导权。所以,她可不认为那是一命小兵。
杜芸在风云轻松手的一瞬间只觉得心中一空。随即又释然的看着上座的女子,她从来就不是他能肖想的。但至少他能忠心于她,以臣子的身份。
“抱一下!”柳香残过来抱住风云轻,狠狠的用力的抱一下,连带着埋怨道:“回来我也再也补一次洞房。”
“小姐,前两日皇上……不,先皇驾崩,听说新皇是你,百姓们可乐了。我和子夜在外面听到不少老百姓都说小姐当皇上好的,尤其是东南那七个州县旱情稳定了下来。从那边来往京城的人人都说小姐英明神武呢!就连后来又听说沐王爷反,百姓还是照样的过日子。跟没什么事儿似的。”兰儿一听风云轻吻,顿时眼睛一亮,立即眉飞色舞的道。
“奉是进了这个皇宫的,都当如此!一个不留!”风云轻看也不看地上横陈的尸首,摆摆手。清冷的声音一如既往。
“臣愿意誓死效忠吾皇!”十驸马杜芸当先表态。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满朝文武匍匐在地。
到了书房门口,立即有宫女太监跪倒一片:“参见皇上!”
风云轻再次感叹,这种俯视天下,尊享虚荣,坐看万里繁华的感觉。只有这一刻。的确是不错的。她对着陈公公摆摆手。
俊颜的容颜微微阴沉了一分,随即梅如雪定定的看着风云轻。风云轻也漫不经心的看着他。眸光清澈如清泉。
“说白了还是向着他。”柳香残撇撇嘴。有些酸酸的道。
“好!”风云轻纤柔的手猛的一拍扶手,手腕的碧玉手镯发出清越的响声:“既然众位爱卿都无异议!便就此决定。即刻点兵,出发赤霞关。朕与众位爱卿就不相送了,定当备好美酒佳肴,以待得胜还朝开庆功宴。”
刚才王丞相逼宫篡谋,要不是皇上圣明早有体察,怕是他们如今人人都身首异处。皇上仅论处了王丞相自杀后的死尸,虽然是灰飞烟灭的下场,但是王丞相也是罪有应得。本来应该株连九族,满门抄斩,但是皇上处置宽厚,一人之罪不涉及无辜。
许久,王丞相突然拾起地上的剑,向着脖颈上吻去。
看着梅如雪:“你不是走了么?怎么又回来了?”
有个大臣腿已经软了,瘫倒在地。
京兆尹当初可是老皇帝给雨烬掌管的。但是雨烬一直也没有多少尽心力,但因为他是平安王的身份,又是风府家主的夫主,后来一跃成为了她监国的夫主,如今她是新皇,雨烬是皇夫,雨烬的身份也随着她节节攀升。所以京兆尹一直以来还算乖觉。
除了昏倒的几个老臣和王丞相派系仍能勉强维持站着的大臣之外,满朝文武人人都面色露出惶恐之色。
至于那些女人么!她放了她们也就得了。
风云轻觉得今天自己就是一个大抱枕。嘴角抽了抽,再次道:“好!”
然后拍醒一点翠,塞给它一块糕点。一点翠欢快的吃了,吃完不舍的看看风云轻,又看看绑在自己腿上的信,扑棱了两下翅膀,飞走了。
底下满朝文武,除却雨烬和梅如雪,都匍匐在地。包括楚缘夕。
王丞相老脸再次一白:“众位大人不必怀疑。雨烬皇夫身份尊崇,并不亚于雪皇夫。老臣以项上人头担保。绝无虚言。雨烬皇夫更为合适。”
“谢皇上!”满朝文武齐刷刷的站了起来。
难道杜芸也是梅如雪的人?风云轻看着杜芸,转眸看梅如雪。只见那人眸中快速的也闪过一丝讶异之色。然后便清淡平静的看着杜芸,半响,嘴角扯动,忽然笑了。
看过了公文,风云轻表示知道了。还是依旧的不早朝。进行原先的生活。将自己埋首在上书房里。偶尔批阅奏折累了,可以翻翻上书房的书籍,然后便是睡觉。
一南一北,两个清华无双的人儿,丝毫不比这金壁辉煌的大殿有丝毫的逊色。
“还有哪位大人可有良策?”风云轻眸光扫视大殿文武百官。文官自然以王丞相为首,武官自然以楚缘夕为首。她如水的眸子看了梅如雪一眼,微微一眯:“兵部侍郎程大人?”
王丞相老脸再一白,颤着身子起来,一瞬间老了十岁,人人都可以看出的确是该卸甲归田的时候了。对着风云轻躬身,手都是轻颤着:“是!老臣静候吾皇驾临。”
说完当先的抬步向前走去。然后雨烬抬步跟上,再是楚缘夕,然后便是一部分前来给老皇帝吊唁的文武大臣。
风云轻看着手中的紧接文书。微微蹙眉。不知所踪?这就完了?抬头看着杜芸,刚要说话,只见眼前绿影一闪,一点翠悄无声息的落在了她手中的文书上。
如玉的手跳开帘子,陈公公看见梅如雪惊呼。梅如雪伸手摆摆手打断他:“皇上批阅奏折累了,小憩一会儿,午膳等她醒来再传吧!不要打扰她了。”
缓缓的松开了揽着杜芸的手臂,风云轻手腕轻轻一抖,收回了打开那些黑一人宝剑的白绫。转身,轻缓步子的坐到了金座上。
风云轻站着一动不动。她不动,场中来给老皇帝吊唁,要参加早朝的文武大臣自然都没人敢动。
雨烬此时也微微抬眸,看向王丞相,眸光闪过一丝幽光,快的一闪而逝。随即他淡淡一笑,向上看了一眼风云轻。
然后紧接着梅如雪和雨烬、楚缘夕也跟随着出了朝阳殿。众位大臣王丞相、十驸马等一一而出。
眼前又一道白光闪过。叮的一声清响,尺寸之地的宝剑被弹开。杜芸身子被一只纤柔的手臂揽住。然后便是数声‘叮叮叮’的响声。数把宝剑同时落地。
雨烬则眸光温和平静。
风云轻再次的叹息了一声,便离开了坤仪宫。
梅如雪看着怀里睡着的人儿,幽深难测的眸子化为了一汪清泉,眸光倒影着温柔的波光。指尖轻柔的拂过她的眉眼,一寸一寸。
梅如雪闻言微微挑了一下眉梢,淡淡的看了一眼王丞相,缓缓的撤了周身散出的冷冽之气,转眸继续看着杜芸。
“好!”雨烬点点头,暖暖一笑,然后抬步离开。
风云轻扯动嘴角,无声的笑了笑。在梅如雪的怀里拱了拱身子,伸手搂住他的腰身,将头埋进他的怀里。
时间一长,便有人觉得不对了,那个人自然是老谋奸诈的王丞相和心细敏感的十驸马杜芸。还有几个清流俊秀一直注视着风云轻,心中爱慕有加的年轻公子。
“回皇上!先皇临终交代,要老奴尽管侍候好皇上!皇上的事儿,便是老奴的事儿。”陈公公立即躬身道。
“王丞相逼宫篡谋,刑部彻查,有牵连今日|逼宫谋位者,依次论处。”风云轻目光定在刑部侍郎身上,清冷的声音缓缓开口:“一定要仔细,但不准牵连无辜。”
想了半天也没什么头绪,估计还得按老方法处置。
风云轻忽然有一种感觉,沐王爷其实打着边城十二州夺江山本来就是一个幌子,他怕是另有真实目的,就论夜夜在御花园和老皇帝的女人夜御数女,而让楚朝颜一个三岁的娃子观战来说,那人绝对是一个变态。不按常理出牌的变态。
一连两日,风云轻都是白天睡觉,晚上特清醒的批阅奏折。宫中也无他事儿。朝中也无人来烦她。除了每天都有批阅不完的奏折外。她的眼前就是上书房一尺三寸的地儿,她面前见的最多的就是陈公公,耳根子到也挺清静的。
外面的人很快的就闯进来。当前的果然去而复返的王丞相。他的身后跟随者清一色的黑色蒙面黑衣人。人人像地狱的勾魂使者。
风云轻点点头。对着旁边一个小太监招招手:“去将东南七个州县的分布图再呈上来!”
杜芸抬头,正好看到了梅如雪阴郁清寒的脸色。立即对着风云轻躬身:“回皇上,雪皇夫是最合适人选,臣有三个理由。”
今日事情太出乎意料。一直漫不经心,懒洒怠政的皇上突然铁血手腕,雷霆手段就这样灭了王丞相的逼宫篡谋。让他们本来这些天轻视和散漫困顿的心神一凛。再也不敢以女子为尊而有半分不满、不愿和轻视疏忽。
“什么?”风云轻面色一变。
“继续啊,怎么听不到众位爱卿的讨论声。”风云轻闭着眼睛,半天没听到满朝文武的声音,尤其是王丞相派那些老臣的。清淡的开口。
“还有哪位爱卿有何高见?”风云轻眸光再次扫视,见不少人都低下头,目光定在王丞相的身上:“王丞相可有良策?”
五更时分。风云轻依然一袭如水白衣。坐在朝阳殿至高的宝座上。
风云轻看着,只感觉眼前看到的是一片鲜血和白骨,人们缺衣少食,饥渴和干燥,丢积成山的白骨累积而成的贫瘠突地上为了生存而苟延残喘的人们。数以万计。
“怎样?”玉无情微微挑眉。
风云轻淡漠的抬步走了进去,里面已经有文武百官依次站好。她一眼便看到了站在前排的梅如雪。那人一袭黑衣,衣袍上朵朵红梅艳艳,端的是清秀挺拔,俊雅无双,在满朝文武中鹤立鸡群。
楚缘夕在他的手里可想而知。手攥着信纸紧了紧。既然沐王爷能隐匿在兵营没被梅如雪和雨烬发现,他要是想要楚缘夕的性命轻而易举。既然劫走他,那么梅如雪说的对,楚缘夕暂时就不会有危险。
兰儿和子夜还没来得及惊呼一声,人已经被风云轻给甩上了房顶。
“对滴。”风云轻见玉无情点头。终于松了一口气。玉无情要的东西,无论是人命还是狗命,就凭借着他千里追杀她好几年的韧劲,只要他认准要干的事儿,就一定不负所望。
如今沐王爷反了,王丞相在这里扮演什么角色呢?
“嗯!”风云轻狠狠的点头。埋在梅如雪的怀里让他看不到她眼中的挣扎、复杂、不舍、痛苦、还有隐埋在心底深处的感情。
又过了两日,兵部又有战报传来,说大军已经收复了益州。边城十二州尽数回归了南阳天朝。叛军死伤二十万,其余四十万归附,还有十万卸甲归田。未抓住沐王爷和叛军少主,不知所踪。
风云轻淡淡的挑了一下眼皮,看向梅如雪和雨烬:“两位皇夫以为如何?”
“准!”
陈公公将车停了下来。
“……”
“臣也愿意!”刑部侍郎也跪地。
“既然有娘娘们给先皇守灵,朕就不必去了。留给娘娘们和先皇些空间,好好的让她们叙叙话。”风云轻扯动嘴角,立即道。
风云轻看着手中的一点翠,也很高兴,立即伸手去摸它的腿,果然见两条腿都帮着信。她立即的扯下来打开。
如今雨烬被她派了出去,所谓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京兆尹本来都是京中的一些名门富家子弟兵的占多半,毛病一大堆,但因为富家子弟出身,但手中也确实都有些玩意儿。那些如今的京兆尹属于没有管的一盘散沙。便是散漫了些。如今便发生了吃喝嫖赌抽,打架群殴的事儿不断。
先是小声讨论,然后便越来越大声。
刘老将军那日虽然老迈龙钟,但是还说话铿锵有力,精神气爽,然后转天就病了,而且还时好时坏。不得不说这里有问题。
雨烬眸中则是怜惜心疼的看着风云轻,眸光温暖。他想用他身上的温暖融化她如今的一身清寒,无论如何,他都会陪着她走下去,天荒地老。
风云轻看着王丞相消失在朝阳殿门口,嘴角依然浅浅的笑着。须臾,她收回视线,看向满朝文武:“众位爱卿可有良策了?”
风云轻再次的撇撇嘴。看着二人,无趣的道:“如今外面的情形如何了?”
今日刺|激太大,陈公公稳了稳心神,才高喊出声:“退朝!”
风云轻看着二人,浅浅一笑,眸光扫视了大殿一圈,忽然笑容一收。
果然子夜说完见兰儿眼睛一亮,风云轻顿时受不了的打住:“行了,我们的钱敞开挥霍几辈子也花不完。国库就给那些可怜人留着吧!”
杜芸面色瞬间一变。看了上座平静淡然的风云轻一眼,立即道:“雪皇夫是皇上之夫,必不忍要吾皇伤心。雪皇夫之能天下皆知。臣等定备好美酒佳肴,愿等雪皇夫得胜还朝。”
记得她大婚那日,云哥哥可是说过,王凌然在十年前得了一种怪病。需要一味百年血参。天下间除了皇宫有一株千年雪参之外只有阮府有。王丞相请求阮府相助,阮府将那株血参送与了他。从此之后,阮府和相府相交莫逆。王丞相同王凌然时常出入阮府。
“十驸马既然明白就好。”风云轻转眸看向一直垂首没有任何变化的陈公公,缓缓道:“陈公公呢?你是先皇的老人,有什么话尽管说便是。”
“呵呵……”雨烬再次轻笑,伸手揉了揉风云轻的头发,软声道:“你如今是皇帝,要稳守帝京,如何能去?”
那一刻,心中百感滋味,只有自己知道。皇上赐婚十公主,他转眸便看到那一袭柔弱的女子对着他羞涩一笑。便知道这一辈子,最适合他的女子才是十公主那样的。便假意痴痴的看着十公主。终于皇上赐婚。
风云轻立即的收了花痴,干干的笑着:“哪儿敢呢?”
“臣以为九皇子不是合适人选。”十驸马杜芸出列道。
“有刺客,保护……”陈公公长年陪王伴驾,别看岁数大了,但依然警醒的可以。刚喊出来,远处的护卫齐齐的向着风云轻身边涌来。但当看清楚落下的人,都立即的止了步。
“扶正?”风云轻嘴角抖动了一下,微微挑眉。
“是啊,我怕。”风云轻直言不讳,伸手揉了揉额头,有些漫不经心的走过来,一屁股坐在桌子前:“所以啊,您手下留情,处理了沐王爷就完了,他们就留着陪我玩吧。”
似乎感受到风云轻的眼光,梅如雪微微抬起眼皮,向着上座的风云轻淡淡的看了一眼。风云轻也看着他。
玉无情也终于满意的放开了风云轻。和柳香残齐齐恋恋不舍的看了风云轻一眼,然后估计是怕再待下去就不想走了。便足尖轻点,一道绿影和白影同时在风云轻眼前闪过,嗖的一下子没影了。
不得不说,如今一切的都成半公开话状态。所以,事情到了这地步,便只等着上座的风云轻做最后的裁夺了。
没反驳,就是承认了。大多数人心中惶惶。想着背地里说雨烬皇夫青楼小倌的身份,霸上了风云轻这个凤凰,一跃龙门等等的话,不少人都垂着头,脸色惶恐。
听到一阵马蹄声急促而来,风云轻伸手挑开了帘子,一眼便看到坐在马上神色焦急赶来的杜芸。
再有人喊:“快,保护皇上!”
风云轻哀叹,这家伙总算恢复正常了,然后想了想又道:“梅如雪要真要,就给他。反正这破江山我也不想要。但是只要别便宜了那姓沐的就成。”
“嗯!”玉无情认真的点点头。南阳千万的子民跟他没啥关系,被追杀他一点儿也不怕,但是要不能洞房和扶正可是不行滴。看着风云轻:“所以粮草不能丢!”
风云轻闭着的眼睛睁开,清澈的眸光扫了大殿一圈。本来那些腿脚打颤的老臣也不打颤了,饥肠咕咕的也不饥肠咕咕了。
俗话说蝼蚁之穴可以溃千里之堤!她可不认为这些小动作无伤大雅。
王丞相老眼盯着杜芸,然后似乎狠狠的咬了一下牙,转首道:“雨烬皇夫是先皇影月首领身份,如今更兼之平安王和皇夫身份,老臣认为如此说来,雨烬皇夫比雪皇夫更为合适。”
第一张信纸写:“沐王爷一直化身隐藏在军营,楚缘夕被他抓走,雨烬已经带着十二斩星魂追去,暂时没有危险。放心!如今已经攻下了岭郡、谷潘、隆罄,还剩益州、中州、西林三城。沐王爷并未回兵营,不知所踪。叛军中换主帅。似乎有意退让,我不说你估计也知道是谁。怕是不日即将收复边城十二州。”
风云轻自始至终一动也不动,冷冷的看着。沐王爷果然厉害。让一个人连全族人的性命赔上都不说出秘密。可想而知说出秘密的后果比赔上全族的性命还有要严重百倍。
许久,梅如雪对着风云轻招招手,沉声道:“过来!”
“守家卫国,乃男儿本色。夕虽心伤,但是国之所爱。必不至困顿萎靡,十驸马所言过了。”楚缘夕立即反驳道。
“是么……”梅如雪低低的应了一声。一双墨玉的眸子幽深难测。
“杀!除王丞相外,一个不留!”
子夜也点点头:“兰儿说的对!”
风云轻听着,很变态的当成了催眠曲,又继续的睡了起来。
看在这三颗丹药的份上!就饶了他们吧!
皇上不走,没人敢走。风云轻站起身,想伸手揉揉坐的生硬的屁股,但她如今是皇上,那样太不雅。还是强忍着放下了拿起的手。当先抬步向后殿走去。
风云轻依然沉静的坐着,淡淡的看着。她身后的陈公公在宫中数十年见惯风雨,但今日情形还是罕见。一张老脸也是惨白。看着高位上沉静的女子,忽然明白先皇为何安心的走了。
楚缘夕和雨烬都站在风云轻的不远处,两双眸子都看着风云轻。
风云轻撇撇嘴,将自己高飞的虚荣和脱轨的高傲拉回来,声音尽量淡然平稳的道:“众卿……平身吧!”
抬眼看了一眼天色,困倦的打了个哈欠,对着外面的陈公公道:“带着人进来将这些奏折都给搬走发下去。今日不早朝了。”
血腥味瞬间的弥散整个朝阳殿。
风云轻用力的揉了揉酸酸的鼻子,看着二人消失的方向喃喃的道:“也不给我时间再矫情矫情……”半响,她垂下手,回头扫视了一圈,除了远处候着的陈公公和一干宫女太监,她探出内息,也没有寻着梅如雪的影子。
梅如雪看着扎到他怀里的女儿,暗沉的面色暖了几分:“女人,你这是舍不得我么?”
看着这鲜血染织的万民请愿书。她还能如此的潇洒来去。将这江山当成玩物么?
梅如雪微微睁开眸子,那眸中清凉如水的波光也看着王丞相。清淡而森凉。雨烬同样也看着王丞相,平静而淡漠。
看了半天,就看到那人很认真的看着她。什么也没看出来。
字迹是梅如雪的字迹。
满朝文武皆惊,看向上座的风云轻。
一句话说完,梅如雪墨玉的眸子瞬间转向,定在了王丞相的头顶,带着一股强大的阴寒凛冽之气将王丞相瞬间就给罩住了。
朝阳殿门口,有内侍高喊了一声,然后便一声接一声此起彼伏的高喊声。彰显着帝王仪仗的尊崇。
钦天监三个老头子?风云轻微微蹙眉。她那日老皇帝驾崩将三个人成功的留在了皇宫,这些日子倒是将他们给忘了。
乘坐皇上的玉撵,这可是无上的殊荣啊!可惜风云轻那一句该是时候卸甲归田让满朝文武都震骇的看着王丞相。
柳香残看着风云轻一脸黑线不敢苟同的样子,则笑的那叫一个山花烂漫中我在丛中笑。
风云轻也第一时间转眸看王丞相,他居然对梅如雪说后宫不得干政?离死不远了……
“臣也赞同十驸马所言!”
这一刻,她忽然觉得自己不再是自己一个人。皇位不只是一把椅子。她的身上背负着这南阳千万条性命。
杜芸虽然说的掷地有声,铿锵有力,但是风云轻就是觉得心中好笑,强忍住笑意,看向梅如雪。
大殿内人人都看着那地理分布图,面色一片凝重。整个大殿气氛沉寂。风云轻也不言语,闭着眼睛。眼前还是一片鲜血和白骨贫瘠突地上的饥渴求生存的人们,挥之不去。
风云轻更是大翻白眼。什么叫做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兰儿和子夜就如是也!
十驸马惊呼:“护驾!保护皇……”
风云轻立即伸手接过文书,放眼看去。只见上面很简单的写着:“九皇子于十六日夜,子时突兵岭郡攻城。于赤焰冷得胜反营后,不知所踪。”
“如今先皇大殡,不过三日。九皇子心伤,神智必定不稳。沐王爷如今一鼓作气,士气高涨,我南阳先失蓝世子,再痛失先皇,士气低迷。很难与沐王爷相抗。”杜芸看着楚缘夕,微微犹豫了一下,似乎有所保留的道。
风云轻被这位天下第一杀手大爷看的汗毛都竖起来了,立即讨好的道:“等你回来,我……我……”
想起楚缘夕如今在边城,要是让他知道的话。不定怎么难受呢!先是爹没了,如今再娘死了。他一定受不住打击的,便吩咐道:“将贵妃娘娘穿戴好装殓吧!暂时封锁消息。不准传出宫外。”
“是,皇上!微臣告退!”杜芸站起身,侧身牵过马站在一边。
“嘿嘿,主子您醒啦?”子夜立即从房梁的窗子上跳了下来。
“臣也请辞!”
“……”
楚缘夕顿时喜色染上眉梢,紧紧抿着唇瓣,看着风云轻,然后伸手猛的将她揽进怀里。紧紧的抱着:“我知道你这女人狠心,我一定回来。”
“可是如今主子当了皇上,那枚公子呢!”子夜一直没开口,如今担忧的道:“枚公子这回去平乱,主子,那可是蓝世子一直隐世的三十万精兵啊!您就这么放心的交给他手了?要知道你如今可是皇上啊!他不会回来夺位杀你吧?”
“老……臣请辞!”然后又一个老头醒来,同样颤着身子艰难的吐出了一句话。
她有些不适应玉无情如此,刚要眯起眼睛,只听那人又补充道:“我也要扶正!”
“嗯,很确定。”柳香残把玩着风云轻的发丝,点点头。
如水的眸子轻闪了一下,风云轻脚步不停,在路过梅如雪身边的时候,只见那人自始至终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她。脚步顿了一瞬,斜睨了他一眼,给了一个警告的眼神,那人莞尔一乐,风云轻嘴角抽了抽,忽然清寒冰凉紧绷的心就那么的松了一分,由宫女太监一应内侍簇拥着上了玉阶。
两地的分布图穿插着在脑中闪过。风云轻忽然脑中灵光一闪。随即睁开眼睛,目光定在内侍手中的分布图上,嘴角终于露出了一丝笑意。
满朝文武看着那万民血书,人人脸色神色各异。
王丞相的脸色有些白,在无人再出来的空挡立即开口,苍老的声音同样的铿锵有力:“雪皇夫身份尊崇,更何况是皇上之夫,如何能出战?自古后宫不能干政,难道十驸马和众位大人都不知么?”
“回皇上!皇上派去的赈灾如今基本的解决了两地的饮水问题,灾情稳定了下来。只是天不下雨,干旱如此。有钦天监三位天师观天象预言。近来十年内,两地的雨量不过十分之一。若是如此,那里怕是变成一块贫地。寸草不生。”刘大人立即道。
如水的眸子微微眯起,要是来京城的话,她还真要好好的会会这个大名鼎鼎的沐王爷呢!听说当年他也是她老妈的爱慕者……
风云轻无语的看着第二张信纸。梅如雪这厮用了一张小信纸写了满满的密密麻麻的一纸字,如今却用一大张纸一个字也不写。除了他,天下怕是没第二个人了。
风云轻清水的眸光向下扫了一圈,目光定在当前的王丞相头上,须臾,嘴角微微弯起,轻缓而不失威仪的声音缓缓开口:“众卿平身吧!”
“不用大惊小怪!两只猫而已。都退了吧!”风云轻清泠的声音传了出去。
关键就是沐王爷的目的了。风云轻觉得沐王爷也许在来京城的路上。他的目标既然不是江山,怕是京城了。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朝阳殿的满殿横陈尸首和血污被打扫了一新。宫中侍候的人多,做起这些事儿来都得心应手,效率奇快。
他觉得世界上再也没有那么美的人了。
“臣请辞!”
大军不日将凯旋回朝。
陈公公立即走了下去,接过刘大人手中的奏折和血书,上来递给风云轻。风云轻伸手接过,缓缓打开,映入眼前的是一片血红鲜血写的人名。似乎有的人不会写字,写的扭扭歪歪。但是用心至极。
“是!”陈公公躬身应声。
风云轻用手支着下颚,便开始走神。
“恭送皇上!”剩余的朝中大臣俯首跪拜。
风云轻低垂着睫毛,静默不语。半响,缓缓抬头:“众位爱卿还有什么意见么?”
“我正巴不得他夺位呢!”风云轻立即道。
须臾,只听外面有人大喊:“有人袭击皇宫!”
大殿内顿时响起一片高呼声。
不时,外面听得一阵刀枪剑戟的声音。从老远的宫门口传来。暗沉的杀气也凛凛的从那里向着朝阳殿传来。风云轻心中冷意更甚。果然猜的没错。王丞相动手了。
风云轻长长的睫毛微微垂落了一分。遮住眸光的冷冽,王丞相……这个人不想活了!
立即讨好的道:“行,扶正!扶正!”
那一刻,更知自己不配。
梅如雪忽然低低的笑了一声,随即清润的声音缓缓开口:“既然众位大人如此看得起如雪。如雪愿意请兵出战。”
这样一想,便也安心了几分。但她还是有些心神不定。
“你知道就好!”玉无情点点头。
上了两道玉阶,便看到本来放在那里的两把椅子撤了,她眸光微微一凛,脚步再次的顿了一瞬,向着第九道玉阶最高处那把椅子走去。
“开恩?你要朕开什么恩?开恩准你满门抄斩,还是准乡郡王氏一族千人陪葬?”风云轻淡淡挑眉:“你告诉我!有什么我非开恩不可的条件。朕或许可以考虑。”
满朝文武,前所未有的沉寂。
风云轻同样微微挑眉,看着刘亦青:“哦?刘少将军打算如何出战?可有谋略部属?”
片刻,外面的刀兵相撞的声音近了,一片阴沉杀气传来,血腥味弥散进了朝阳殿。
俊颜无双的容颜,朵朵红梅艳艳,这一笑,花艳人更艳。端的是雍容清华,王侯无双。
终于明白那句国不可一日无君的道理。老皇帝死了,南阳天下的事儿不但不会少,反而更多了。她的活也不会少干。如今可用批阅奏折的人都走了。就剩她自己了。不干也不成了。
没有饭可以活七天,没有水只可以活三天。
“嗯!”风云轻再次的点点头:“程大人分析的有理。”
“准!”风云轻点头,吐出了一个字。
王丞相的脸色发沉,站的老腿已经发麻了。
王丞相话落,满朝文武没有一人言语,包括哪些王丞相党派,人人都似乎吓傻了。
‘嗯’这一声,满朝文武都察觉出了丝丝寒气。杜芸看向风云轻神色也凝重了下来。
“其一,雪皇夫是皇上之夫,理当为皇上分忧。其二,雪皇夫身份尊崇,他出战代表皇上圣驾亲征,安定民心。其三,谁人都知道雪皇夫是天下第一公子,文韬武略,天下冠首。”杜芸声音铿锵:“此三点,便胜过九皇子带兵出战。最为适合。臣再想不到我满朝文武何人胜得过雪公子。请吾皇定夺。”
“我不管什么姓楚,还是姓凤,或者是姓梅,还是姓君。我只知道这个江山我其实一点儿也不想要。是别人强加于我的。我给谁,或者是将它毁了,谁也没有权利干涉。至于将来之事,谁知道呢!”风云轻眸光清凉,如水的白衣散发着清寒清冷的光华,看着杜芸:“十驸马,我如此说,你明白么?”
王丞相老脸一瞬间成了灰败之色。知道风云轻这是真的要将他清除出朝堂。颤着身子道:“老臣遵旨!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满朝文武人心大定。南阳百姓口口欢呼。但是风云轻却微微的蹙起了眉头。觉得沐王爷不会如此不堪一击才对。
“你们俩即刻去找我家老头子。就说我问他一件事儿。不告诉我的话,一辈子也不用见我了。”风云轻道。
一袭黑衣,黑色的锦袍上朵朵红梅艳艳。风云轻想象不出天下何人还能将清冷霜傲的梅花穿出如此的艳丽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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