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头天翻地覆,船尾,船夫依旧稳稳操着船,就好像啥都没有看见似的。
莫雷尔的眼珠子立即凸了出来,闷哼一声,就好像嘴里有个气泡破裂了似的;两只手略抬了抬,像只鸭子般抖了一抖,似乎想努力站稳,但硕大的身躯只晃了两晃,便像一只面口袋般向前仆了下去。
“可你是跟我说过的——”善娘的语气中,有压抑不住的愤怒,“‘赤灶丸’只是春|药,吃不死人的!你们只不过拿‘赤灶丸’控制先帝——叫他上瘾!离不开这个药!——就像吸大烟的离不开福寿膏一样!”
阮景祥怒喝,“你能不能别再胡说八道了?!听我说!”
“春|水社在端雄,势力深厚,”阮景祥缓缓说道,“大几百号的中国兵潜入端雄,怎么就一无所觉?——又不是只来了几个兵!”
“有!”阮景祥说道,“据春|水社的情报,太原的‘轩军’,一直是两千五百人——不想人家一下子来了大一万的人!你对法国人的解释,是‘太原非春|水社势力之所及’——哼,这个话,也只好糊弄糊弄法国人罢了!”
“哥哥?哼!我当人家是哥哥,可惜,人家未必当我是妹妹呢!”
“另外,”阮景祥说道,“‘皇天无亲,唯德是辅!民心无常,惟惠之怀!’这个‘天下’,唯有德者能居之!而翼宗……是昏君!桀纣之君!谋他的弑,是……替天行道!我也好,你也好,都不必有什么负疚的!”
顿一顿,“莫某是该死!可……他是法兰西的将军啊!你杀了他,咱们……如何向法国人交代呢?”
善娘又轻轻的“哼”了一声。
善娘目光一跳,偏过头,斜睨着阮景祥,“怪聪明的嘛!你怎么晓得我‘走去同中国人做了一路’?”
顿一顿,“你可没说过要‘谋弑’!——我可以跟着你替法国人卖命,可是,我从来没想过要‘谋弑’!——那是什么罪名?!你自己也说过了,‘遇赦不赦’!抓住了……那是要千刀万剐的!”
过了片刻,点了点头,“你说的不错,我确是因为‘赤灶丸’的事情对你寒了心;而且,寒心的事情,不止一件——不过,就不是对你,而是对法国人了!哦,不是莫雷尔这件事——我说的事情,要早的多!——待会儿再说吧!”
阮景祥怒道,“报告?那不就把你卖了吗?我怎么能做那样的事情?!——你是我义妹!”
顿一顿,“还有,撤出山西的那支中国兵,躲的再好,也还是在春|水社的地头上,怎么也一无所觉?那可就不止‘大几百号’了——那是‘大几千号’啊!”
善娘直起腰来,淡淡说道,“此人辱我太甚!既落在了我手里,岂能放过了?”
阮景祥脸上的血色,慢慢儿的淡下去了,他透了口气,点了点头,“不错!”
善娘轻轻一声冷笑,“都到这个田地了,你还念着‘向法国人交代’?哼!阮先生还真是法兰西帝国的忠臣孝子呢!”
善娘在莫雷尔左后侧,她手脚极快,右手拔刀,顺势滑步,避开莫雷尔背上激射而出的鲜血;同时左手探出,抓住了莫雷尔的后衣领,一把便将之扯了回来,笑道,“你这两百斤可值钱!可不能叫它掉到河里头呀!”
“你听我说……”
顿一顿,“当初,哪个能想得到,局面竟能坏到今天这个地步?!”
嗣德王庙号“翼宗”;而“皇天无亲,唯德是辅;民心无常,惟惠之怀”这句话,阮景祥之前就同善娘说过、譬解过,此时倒也不必再解释一遍。
“哟!”善娘冷笑,“大道理还不少嘛!果然是读过书的人!”
>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