善娘抿嘴儿一笑,“好吧,既如此,这个头发……就暂且留着吧!”
明江大小支流甚众,左育一带,河汊纵横,阮、善、莫三人,在一个小河湾下船——阮景祥说的不错,果然是“有人接应”的;七拐八拐之后,终于驶入了明江的主河道。
阿尔诺将军的表情……依旧漠然。
站在船头的善娘,笑着向船舱喊道,“里边儿的那位——已经安全啦!可以出来透透气儿啦!”
“那座山的名字,叫做‘杀胡山’。”
“化妆”的时候,玉手柔嫩,香泽微闻,丰|满的胸脯在眼前晃来晃去,莫雷尔几乎就要把持不住了,手都不由自主的抬了一抬,不过,好歹晓得此时不可自寻死路,到底还是忍住了。
“看见那座山了吗?哦,请将军走上两步,看的清楚些!”
“南边儿……有什么呀?”
“山阳一役,”善娘正容说道,“我军小挫,不得不暂时同中国人敷衍一番——胜败乃兵家常事,没什么大不了的!我相信,过不了多久,法兰西帝国就会转败为胜——这是毫无疑义的!”
连连点头,“想过了!都想过了!”
但善娘非常坚持,莫雷尔无奈,正准备屈服,阮景祥看不过去了,说:算了,头发就不必剃了,包上“缠头”,掖好鬓角,再扣上斗笠,也就差不多了。
阿尔诺将军沉吟不语。
莫雷尔大喜——船小,船舱十分逼仄,而他身材高大,端坐之时,上身甚至不能完全挺直,早已气闷的紧了。
阮景祥看向善娘,善娘微微颔首,阮景祥转过头来,“是!”
未等阿尔诺将军出声,莫雷尔将军便一叠声的说道,“这是当然的!非但‘准许’,而且——无任欢迎!无任欢迎!”
“还有,万一——也是‘万一’啊!——万一,法兰西帝国以为越南……这个,战略价值有限,不值得为之耗费更多的资源,做出了撤出整个越南的决定——”
不过,无人出声。
并不能一出司令部就“上路”,还得先替莫雷尔将军小小装扮一番。
莫雷尔大喜:言下之意,你是同意我的要求喽?
莫将军立即转向阿将军,用异常恳切的语气说道:“将军!您看,若我可以安全……呃,若我可以成功避开中国人的封锁和搜捕,抵达越池,别的不说,至少,山西、升龙部队就有了一个统一的指挥,不会群龙无首、乱作一团——”
介么说……倒是也有点儿道理。
伊人笑靥,如花之绽,莫雷尔正在心神荡漾,善娘已继续说了下去:
在场人众,连阮景祥在内,都不由皱起了眉头。
顿一顿,“当然,就算没有我,您也可以指定尼格里上校或艾尔明加上校充任山西、升龙部队的临时最高指挥官,可是,您晓得的,尼、艾二位,资历相当,能力相若,难分轩轾,不论谁做这个临时最高指挥官,都难保另一人不服气!若因此而对第三十五团、第五十九团之间的协调造成什么不利影响,就……不大好了,是吧?”
嘿,别看这个小娘子什么“小挫”、“敷衍一番”、“胜败乃兵家常事”、“转败为胜”说的漂亮,事实上,她已经对这场战争失去了信心,非但认为北圻将不保,南圻亦岌岌可危,不然的话,怎么会提出这样子的要求?
顿一顿,“留在左育这里,无论如何,至少,生命安全是可以得到保证的——这一层,我们都相信中国人的承诺;而偷越封锁线,一旦失败——”
再一顿,“即便被生俘,中国人也可能不再视你为战俘了!——这些,你都想过了吗?”
善娘嫣然一笑,“多谢了!”
到了山西、升龙之后,我莫将军就是远东第一军余部的最高指挥官了,以光头的造型示于全军,介个,介个——
船顺流而下,很快,视野之中,唯一的一条“炮舰”也消失不见了。
阿将军、莫将军皆是一愕,随即齐声说道,“请说!”
“看见了……有什么特别吗?”
水路。
好了,阿尔诺将军也不必“出声”了。
莫雷尔身材高大,能够找到的最宽大的老百姓的衣服,也小了不止一个号,穿在身上,绷的紧紧的,十分可笑,不过,再披上件蓑衣,大致也能够遮掩过去了——当然,不能凑近了看。
阿尔诺将军叹了口气,开口了,“莫雷尔将军,我说过,我并不欲强人所难,不过,相关的风险,你也要想清楚——”
莫雷尔钻出船舱,直起身来,大大的透了口气,“安全啦?”
没问题。
“换装”是理所当然的,剃掉胡子,莫雷尔也能够接受——毕竟,他的须发是红褐色的,于思满面,太扎眼了;可是,连头发也要剃光?不由就大为踌躇了。
顿一顿,“我们亦要为社内的兄弟姊妹的生计、生命负责!——所以,若真有那么一天,我请求——法兰西帝国准许春|水社南迁南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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