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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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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遍身发疹。胸背间无隙地。便神清思汤饮。诊其脉数滑。至数分明。余曰。险哉。

    幸年才二十余。正元充足。能运药力与邪战。一战而捷。不然。一去不复返矣。后与清热养阴。不匝月全愈。阅三世医验陆祖愚先生治董姓。因伤食纳凉。困倦熟寐。致头痛身热。骨节烦疼。胸腹痞满。医以丸药下之。表证未除。胸满兼痛。一医又行表汗。头痛瘥。胸痛更甚。似此或消导。或推逐。其痛渐下。病将两月。陆诊脉涩数。面色黄白。舌苔灰黑。按其胸腹柔软。脐下坚硬。晡时发热。夜半退。小水自利。大便不通。此蓄血证也。用桃核承气汤。下咽后。

    满腹搅刺。烦躁不安。求死不得。父母痛其决死。深咎药过。哭泣骂詈。陆心知其无妨。然再三解说。终不信。会天暮不得进城。下榻楼上。夜将半。闻步履声。其父携灯至榻前笑谓曰。适才大便。所去黑粪 血约若干。腹宽神爽。诚再生之恩也。后改用调理之剂。半月渐愈。与余所治证。大略相同。特余不留宿。得不闻泣骂声。为幸多矣。陶姓现游幕。

    晤时道及此。犹言服药后。胸膈间痛如刀割。不可忍。渐次入腹。后痛极。遂不省人事。噫。瞑眩药入人口腹若是哉。

    第此证倘与轻药。当无生理。记此又可见病家述病情。有疑似处。当反更审问。余不敏。误听误药。几至病不救。而病家日夕侍病者之侧。切须熟察病情。以告医者。设或因误告。致误治。咎将安归耶。

    〔十七〕古圣人治病之法。针灸为先。灵素所论。多为针灸而设。今时治病。用针者极少。用灸者尚多。但病非一概可灸也。大抵脉沉迟。阳气陷下者最宜。若阳盛阴虚者。断不宜灸。仲圣伤寒论云。“微数之脉。慎不可灸。因火为邪。则为烦热。追虚逐实。血散脉中。火气虽微。内攻有力。焦骨伤筋。血难复也。”脉见微数。则是阴虚而阳炽重。以火力追逐其血。有筋骨焦伤耳。又云。“脉浮热甚。反灸之。此为实。实以虚治。因火而动。必咽燥吐血。”脉浮热甚。

    阳气实也。反灸之。是阳实以阳虚治。火上加火。咽因火势上逼而枯燥。血随火势上炎而妄行。在所必至矣。此二条垂戒。虽在伤寒论中。然不专指伤寒而言。所以不言证而但言脉也。奈何阴虚血热。人甘受痛苦而妄灸。致阴益虚。而阳益炽也。吾乡不辨证而妄灸者。妇女居多。缘操是业者。皆女尼村妪之类。易为所惑耳。(不可妄灸之说。他书具载。何用赘言。窃以为告诫之辞。冀人觉悟。再四丁宁。不厌重复。拙稿中类是者颇多。阅者幸弗以剿袭旧说訾之。)〔十八〕萧山一士人。因戒鸦片烟瘾而求似续。购服秘制药水。极灵验。不但烟瘾除。胃口胜常。精神焕发。阳事倍于平时。未几。与友人立谈。倏觉下体无力。顿跌仆后。遂痿废。月余告毙。其所服药水中。大抵有硫黄等霸道药。

    所以得效甚捷。祸不旋踵。凡服些少药。辄得骤效者。切须留心。盖非霸道药。服些少岂能得骤效。谨劝世人。慎弗误认为仙丹妙药。为其所惑。致祸发莫救。阅微草堂笔记云:“艺花者培以硫黄。则冒寒吐蕊。然盛开之后。其树必枯。盖郁热蒸于下。则精华涌于上。涌尽则立槁耳。”观此。则服药后种种灵验。正谚所谓“尽根拔”也。

    〔十九〕经验良方。刊刻印送。救人疾苦。此诚仁人之用心也。第所集者。虽皆试验之方。而用方者未能确辨其证。

    往往检方试病。不效。则更方再试。轻证轻方。当无大碍。若病涉深重。药属猛烈。其堪屡试乎。如近今验方新编。不迳而走。几至家置一编。其中不无庞杂。间有峻厉之方。意编书者似于医事未尝有精诣也。然善化鲍氏。费二十年心力。汇集诸方。校雠不倦。其活人济世之心。正足令人钦仰。原在用方之人。自己斟酌去取耳。昔李明之先生尝言。“苏沈良方。犹唐宋类诗。”盖言不能诗者之集诗。犹不知方者之集方也。一诗之不善。诚不过费纸而已。

    一方之不善。则其祸有不可胜言者。夫试验方岂有不善。不对证或适与证相反。乃为不善耳。愿集方者遇峻厉方。可删则删之。万不可删。则于方下详细注明病情现证。如何者可用。如何者不可用。庶几用者可以对证检方。

    不致轻试浪投。是亦古人慎疾之意欤。

    〔二十〕古人治血积。每用虻虫水蛭。以其善吮血。然其性极毒。人多患之。不若改用夜明砂。以其食蚊而化者也。

    蚊之吮血。不减蛭虫。本草称其能下死胎。则其能攻蓄血明矣。此说出于不居集。录出备采。

    〔二十一〕陆氏子。患咳失音。医治殆遍。不得效。乌程汪谢城孝廉。司铎会稽。因求诊。曰。“此虫咳证也。”为疏杀虫方分量颇轻。并令服榧果。旬日全愈。失音嗄证。不出金实无声。金破无声之两途。此为医林中别开一法门也。

    〔二十二〕古人煎药。各有法度。表药以气胜。武火骤煎。补药以味胜。文火慢煎。有只用头煎。不用第二煎者。

    取其轻扬走上也。有不用头煎。只用第二煎第三煎者。以煮去头煎。则燥气尽。遂成甘淡之味。淡养胃气。微甘养脾阴。

    为治虚损之秘诀。(出慎柔五书。)又煎药宜各药各铫。恐彼煎攻伐。此煎补益。此煎温热。彼煎清凉。有大相反者。譬如酒壶冲茶。虽不醉人。难免酒气也。

    〔二十三〕周慎斋(名子 。宛平太邑人。生正德年间。)中年患中满疾。痛楚不堪。遍访名医无效。复广搜医方。

    又不敢妄试。一夕。强坐玩月。倏为云蔽。闷甚。少顷。清风徐来。云开月朗。大悟曰。夫云。阴物也。风。阳物也。

    阳气通畅。则阴翳顿消。吾病其犹是乎。遂制和中方丸。服不一月而安。后成名医。尝阅本草钩元卷首武进阳湖合志杨时泰传曰。“自明以来。江南言医者。类宗周慎斋。慎斋善以五行制化。阴阳升降。推人脏气。而为剂量准。雍正以后。

    变而宗张路玉。则主于随病立方。遇病辄历试以方。迨试遍则束手。”于是购求慎斋先生书。见医学粹精五种。周慎斋三书。查了吾正阳篇。胡慎柔五书。陈友松脉法解。附陈友松笔谈。其慎柔五书。已见于六醴斋丛书。脉法亦是慎斋先生着。陈友松加解而已。查了吾胡慎柔俱为慎斋先生弟子。三书者。皆先生弟子口授耳传。记录成编者也。其自制丸方录后。(周慎斋学问。究不及张路玉。第宗张路玉不善。则有遇病试方之弊耳。)和中丸治鼓胀神效。用干姜四两。(冬炒焦夏炒黑)一两用人参一两煎汤拌炒。一两用青皮三钱煎汤拌炒。一两用紫苏五钱煎汤拌炒。一两用陈皮五钱煎汤拌炒。肉桂二两。一分用益智仁五钱煎汤拌炒。一分用泽泻五钱同煮。一分用小茴香三钱同煮。一分用破故纸五钱同煮。

    吴茱萸一两。一分用苡仁一两煎汤拌炒。一分用盐五钱同浸炒。上为末。紫苏煎汤打神曲糊为丸。如桐子大。每服因证轻重。随证作汤送。红曲丸治泻痢日久。用此补脾健胃。红曲(三钱炒)锅巴(一两烧存性)松花(三钱炒褐色)上为末。入白糖霜。和匀服。红痢加曲。白痢加松花。蔻附丸治元气虚寒。及脏寒泄泻。肉豆蔻(面裹煨)白茯苓(各二两)木香(一两五钱)干姜(泡)附子(煨各五钱)上为末。姜汁糊为丸。莲子汤下。通神散治 杂。胸中割痛。三服即愈。

    白术(四两)黄连(四钱)陈皮(五钱)上为末。神曲糊为丸。临卧津咽三四十丸。

    〔二十四〕诊脉以辨病证之顺逆。脉书言之详矣。大抵是病应得是脉者为顺。不应得是脉者为逆。此余三十余年阅历。为诊脉辨证之要诀。后阅查了吾先生述慎柔和尚师训曰。“凡久病患脉大小洪细沉浮弦滑。或寸浮尺沉。或尺浮寸沉。但有病脉。反属可治。如久病浮中沉俱和缓体倦者决死。且看其面色光润。此精神皆发于面。

    决难疗矣”一节。实获我心。不禁抚案称快。盖平人得和缓。为无病之脉。乃病久体倦。不应得此脉而竟得之。是为正元大漓之象。故决其死也。至若满面精神。岂久病患所宜有。世俗谓病患无病容者大忌。亦是此意。

    〔二十五〕尤在泾补中益气汤六味地黄汤合论曰。(见医学读书记)“阳虚者气多陷而不举。故补中益气多用参 术草。甘温益气。而以升柴辛平。助以上升。阴虚者气每上而不下。故六味地黄多用熟地萸肉山药。味浓体重者。补阴益精。而以茯苓泽泻之甘淡。资之下降。气陷者多滞。陈皮之辛。所以和滞气。气浮者多热。丹皮之寒。所以清浮热。六味之有苓泻。犹补中之有升柴也。补中之有陈皮。犹六味之有丹皮也。其参 归术甘草。犹地黄萸肉山药也。法虽不同。而理可通也。”此论方义上下升降颇精。而薛立斋赵养葵数先生。专以六味八味补中益气等数方。统治诸病。则失之执滞呆板。无怪为徐灵胎陈修园诸先哲所诋论。周慎斋先生书中亦每以六味八味补中益气数方治病。盖先生尝就正于立斋先生之门。(慎斋先生传曰。问难数日。证其初悟。豁然贯通。出谓人曰。

    立斋真名师也。理道甚明。惜其稍泥。)犹不能脱薛氏窠臼。然三书言“补中益气汤若欲下达。去升柴。加杜仲牛膝。”又言“六味丸肾虚火动之药。丹皮凉心火。萸肉敛肝火。泽泻利肾经之火。从前阴而出。若火不甚炽者。只用山药。

    茯苓。熟地。单滋肾水而补脾阴。”乃知慎斋先生能变通用药。不执死方以治活病。

    〔二十六〕脉见歇止。为病患所大忌。人尽知之。然余见痰食阻中。及妇人怀孕。间见歇止脉。俱无大碍。盖以有形之物。阻滞脉道。故有时歇止也。周慎斋先生脉法云。“凡杂病。伤寒。老人见歇止脉者。俱将愈之兆。惟吐而见歇止脉者死。”陈友松解曰。“歇止有结促两种。结者。迟而止也。病后阴血方生。阳气尚未充足。不能协济其阴。故有迟滞之象。缓行略止。俟阳气一充。全体皆春矣。促者。数而止也。以阳气犹旺。阴分少亏。不能调燮其阳。故有奔迫之势。急行一止。俟阴血渐生。则五脏自然畅达矣。此皆将愈未愈之时。故见此疲困之象。待愈后即无是脉。所以杂病伤寒。庸医误治。或损其阳。或亏其阴。往往轻病变重。然而未至过伤。久之元气藉谷气以生。辄见此等之脉。乃阴阳渐长之机。非气血全亏之候。至老人年力就衰。或病后见歇止之脉。不过阴阳两亏。非凶脉也。可见诸脉俱不妨于歇止。惟呕吐一证。胃气逆而上行。将胃中有形之物。尽情吐出。此时脉若平和。犹可保元降气。倘见歇止。是肾气已绝于下。不能上供其匮乏。虽用药胃必不纳。故知其必死。”按陈友松所解非是。凡脉见结促。皆属凶候。岂可目为将愈之兆。慎斋先生所言。乃是和平脉中见歇止。方为近理。

    〔二十七〕病患大肉已落。为不可救药。盖以周身肌肉瘦削殆尽也。余每以两手大指次指后。验大肉之落与不落。以断病之生死。百不失一。病患虽骨瘦如柴。验其大指次指之后。有肉隆起者。病纵重可医。若他处肌肉尚丰。

    验其大指次指之后。无肉隆起。而见平陷者。病不可治。周慎斋先生三书云。“久病形瘦。若长肌肉。须从内 眼下胞长起。以此处属阳明胃。胃主肌肉故也。”此言久瘦渐复之机。又不可不知。

    〔二十八〕族孙诗卿妇患肝风证。周身筋脉拘挛。其脉因手腕弯曲作劲。不可得而诊。神志不昏。此肝风不直上巅脑。而横窜筋脉者。余用阿胶鸡子黄生地制首乌麦冬甘草女贞子茯神牡蛎白芍木瓜钩藤络石天仙藤丝瓜络等出入为治。八剂愈。病患自述病发时。身体如入罗网。内外筋脉牵绊拘紧。痛苦异常。服药后。辄觉渐渐宽松。迨后不时举发。觉面上肌肉蠕动。即手足筋脉抽紧。疼痛难伸。只用鸡子黄两枚。煎汤代水。溶入阿胶二钱。服下当即痛缓。筋脉放宽。不服他药。旋发旋轻。两月后竟不复发。按阿胶鸡子黄法。本仲圣黄连阿胶汤。伤寒论曰。

    “少阴病。得之二三日以上。心中烦。不得卧。黄连阿胶汤主之。”以热入至阴。用咸苦直走阴分。一面泄热。一面护阴。阴充热去。阳不亢而心烦除。阳交阴而卧可得也。第彼以热邪。故兼苦寒清之。此则液涸筋燥。单取阿胶鸡子黄二味。血肉有情。质重味浓。以育阴熄风。增液润筋。不图效验若斯。古云。‘药用当而通神。’信哉。吴鞠通先生目鸡子黄为定风珠。立有大定风珠小定风珠二方。允推卓识。(古方用鸡子黄。俱入药搅匀。亦有囫囵同煎者。

    余用是物。每令先煎代水。取其不腥浊。鸡子黄一经煎过。色淡质枯而无味。盖其汁与味。尽行煎出故也。)〔二十九〕治痢证用木香以开郁滞。升降诸气。诚为佳品。然其气香而窜。其味苦而辣。宜于实证。而不宜于虚证。

    宜于寒湿。而不宜于暑热。其有湿热粘滞。稍加木香作佐。使宣通气液。未始不可。独怪近世治痢。不辨证脉。视木香为家常便饭。几至无方不用。甚且形消骨立。舌绛而光。阴涸显然。犹复恣用不已。浸至不救。目击心伤。特为拈出。医家病家。切须留意。吴鞠通先生言。“近世以羌活代麻黄发汗。不知羌活之更烈于麻黄。试以羌活一两。煮于一室。两三人坐于其侧。其气味之发泄。弱者辄不能受。”余谓煎剂中有木香在药铫内。则满室皆闻木香气。

    如此雄烈之品。虚弱人燥热证曷克当之。(一人患痢月余。更加食入作呕。阅前方统计服过木香六七钱。余用甘寒养胃加旋复代赭石人参石莲肉等。先止其呕。继仿驻车丸法以除痢。本草言阴火冲上者忌木香。此证以多用木香致胃火上冲。)〔三十〕内经曰。“心者。君主之宫。神明出焉。”又曰。“心者。生之本。神之变也。”是故心不受邪。受邪即死。

    凡外感证之病涉心者。皆在心包络与血脉也。盖包络为心主之宫城。血脉为心主之支脉。邪入包络则神昏。邪入血脉亦神昏。但所入之邪有浅深。所现之证有轻重。如邪入包络。包络离心较近。故神昏全然不知人事。如入血脉。

    血脉离心较远。故呼之能觉。与之言。亦知人事。若任其自睡。而心放即昏沉矣。有邪在血脉。因失治而渐入包络者。此由浅而入深也。有邪在包络。因治得其法。而渐归血脉者。此由深而出浅也。又有邪盛势锐。不从气分转入。

    不由血脉渐入。而直入心包络者。陡然昏厥。其证最凶。缓则不过一日。速则不及一时。当即告毙。以其直入包络而内犯心。犯心即死耳。章虚谷伤寒本旨有神昏 语辨。谓得之于经历。古人所未道及。厥功甚大。盖邪闭血脉。

    外感病每多是证。医者未识其故。因而误治者多也。其论治法。邪闭血脉者。必须温通。重用桂枝。则太执着矣。温热暑湿证现邪闭血脉。设遇热盛之证。其可重用桂枝乎。即使佐以凉药。亦难用也。虚谷未始不见及于此。只以“必须温通。重用桂枝”两语。横踞胸中。是以上文云。“如风寒等邪而不提出。”温热暑湿者。亦以重用桂枝。

    有所窒碍。未免自相矛盾。而姑以风寒等邪混言之耳。下一“等”字以包括温热暑湿耳。不然。上文仲圣伤寒论中之神昏 语。已辨之矣。此处何必再言风寒耶。总之闭者通之。此对待法也。桂枝可以通血脉之闭。桂枝究非热证所宜。但取能入血脉而具流利之品。或佐以辛温。加意防其闭遏血脉。则得之矣。倘医者遵信虚谷。执着必须温通。重用桂枝之说。以治热证。何异抱薪救火。为明辨之。不敢为先辈讳也。

    〔三十一〕谈往载崇祯十六年。有疙瘩温羊毛温等名。呼病即亡。不留片刻。八九两月。疫死数百万。十月间有闽人晓解病由。看膝湾后有筋突起紫者无救。红则速刺出血可活。至霜雪渐繁。势亦渐杀。余谓此疫即前条所云邪盛势锐。直入心包络。内犯心主之证。所以呼病即亡。危期极速也。考嘉兴王肱枕蚓庵琐语及桐乡陈松涛灾荒纪事皆云。崇祯十四年大旱。十五十六经年亢旱。通国奇荒。疫疠大作。据此。则其病由暑燥热毒。深入血分可知。所以霜雪繁而病势杀。刺筋出血。而其人可活也。刺筋出血者。经云。“血实宜决之”之旨也。邪入较浅。筋色尚红。速刺出血。则血脉松动。便有活路。筋紫则为血脉凝瘀已极。纵刺之。血亦不出。为无救耳。此证神识必然昏沉。其脉亦必涩滞模糊。或促或伏。若用药亦当遵“血实宜决之”之经旨。通利血脉主治。必使血脉渐渐松动。

    不致内犯心主。走死路。方为得法。(病由暑燥热毒。若重用桂枝温通。万万不可。)近时痧证。亦有顷刻告殂者。亦有刺舌底黑筋。刺两臂弯。两膝弯等处。出血而愈者。但不若谈往所载既甚且多。为非常之疫疠耳。

    〔三十二〕潜村医案(乾隆时。西吴杨云峰乘六着。)姚绳其病痢。腹痛后重。脓血立见。继而便孔中解出断肠一段。

    长半尺许。延杨诊。杨曰。此非断肠也。若断肠则上下断头。必垂而不举。上下断口。必闭而不张。所断之半尺许者。

    何能进直肠而出肛门耶。且肠既断矣。何其人犹活。而便中之脓血。仍相续而不绝耶。不知此乃肠内滑腻稠粘。如脂如膏。粘贴肠上之一层也。是即所谓阴也。腑气大伤。阴难维系。又为邪毒所压而下。其形外圆中空。有似乎肠而实非肠也。试以棒拨之必腐。若真肠虽烂而断。拨之不腐。家人拨之果腐。进诊。面无神气。脉甚细数弦劲。舌如镜面。胃气将绝。无救矣。逾数日。果殁。此与卷一第二十七条同一痢下脂膜。第整段而下。为罕有之证。

    〔三十三〕药气入胃。不过借此调和气血。非入口即变为血气。所以不在多也。有病患粒米不入。反用腻膈酸苦腥臭之药。浓煎大碗灌之。即使中病。尚难运化。况与病相反。填塞胃中。即不药死。亦必塞死。小儿尤甚。此洄溪徐氏目击心伤。所以慎疾刍言有制剂之说也。拙稿本卷第二条言。“用药治病。先须权衡病。人胃气。”亦此意也。

    乃医家病家。往往不达此理。以致误药伤生。可慨已。洄溪一案。备录于后。足为世鉴焉。郡中朱姓。有饮癖。在左胁下。发则胀痛呕吐。始发甚轻。医者每以补剂疗之。发益勤而甚。余戒之曰。“此饮癖也。患者甚多。惟以清饮通气为主。断不可用温补。补则成坚癖。不可治矣。”不信也。后因有郁结之事。其病大发。痛极呕逆。神疲力倦。医者乃大进参附。热气上冲。痰饮闭塞。其痛增剧。肢冷脉微。医者益加参附。助其闭塞。饮药一口。如刀箭攒心。哀求免服。

    妻子环跪泣求曰。“名医四人。合议立方。岂有谬误。人参如此贵重。岂有不效。”朱曰。“我岂不欲生。此药实不能受。使我少缓痛苦。死亦甘心耳。必欲使我痛极而死。亦命也。”勉饮其半。火沸痰壅。呼号宛转而绝。大凡富贵人之死。大半皆然。但不若是之甚耳。要知中病之药。不必入口而知。闻其气即喜乐欲饮。若不中病之药。闻其气即厌恶之。故服药而勉强苦难者。皆与病相违者也。内经云。“临病患。问所便。”此真治病之妙诀也。若孟子所云。“药不瞑眩。厥疾不瘳。”此乃指攻邪破积而言。非一例也。此案载王孟英归砚录。自注云。“余编洄溪医案。

    漏此一条。迨刻竣始知之。不便补镌。故录于此。”按洄溪医案为王孟英所编刻。其中疑有托名之案。又慎疾刍言一书。其序文与徐氏六书各序。文笔极不类。疑亦是托名者。然观古人书。立议处方。平正通达。便足师法。否则。

    即使真本。亦难信从。正不必辨其真伪也。

    〔三十四〕单方治食羊肉成积。煮栗壳汤饮之。立效。壳用外层有毛刺者。阅白云集(钱唐张绣虎贲着。)载“姑苏钱禹功之父守默。疗病多神异。长洲王司寇二子对食羊肉。腹膨胀。气垂绝。令沸酒一石。徐沃其腹。饮栗壳汤。立愈。

    栗能令羊瘦。羊系栗下。食其壳则羸瘠。出杂志中。本草所无也。”乃知单方亦有来历。又治一贵人患痫。笑不止。令满堂陈红氍毹五色缯以相乐。顷之。一伧父突入。满身垢尽污之。贵人大怒。起逐伧父。绕堂走。逸去。不可得。贵人力惫。鼾卧三日夜。乃起。疾竟脱。贵人病在脾。性素悭。激其怒。以肝胜之也。二案推究物理人情。深得古圣治病遗意后一案不特激肝怒以治脾病。且使劳动之。动则阳生。所以治阴滞也。正内经“逸者行之”之旨也。

    〔仲圭按〕存存斋医话稿。何廉臣叙中云。共五卷。但镌版行世者。只此而已。即此二卷。据余所见。仅大小两种木刻版本。今且绝版无购处矣。三卷 疹痧疹二节。录自绍兴医药月报第一卷五六两号。注者杨质安。系赵氏弟子。蛰庐不知与赵氏有无渊源也。

    〔吉生按〕赵氏后辈。藏有散稿。不事整理。先人手泽。湮没不传。洵为可惜。蛰庐。即杨先生之别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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